花椒一酒壶

誓令疏勒出飞泉 不似颍川空使酒

初长成(十九)①

(十九)捡鹿篇——烛夜〔柒〕①

  温景铄第一次挨揍就被揍得扁扁的也不伤心,自己对着镜子哼着小调简单处理了伤,喝了一份热粥,开开心心地上床睡觉,深觉明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然而第二天清晨被闹钟叫醒,温景铄却是顶着一对熊猫眼满是怒气地从床上挪下来,后臀似乎更肿胀了,不碰都疼,这一晚上基本就没睡。

  温少爷还是很有起床气的一个人,臭着一张脸挪出去,折腾了一个小时,洗好澡剃了胡子茬,打开衣帽间最外边的柜子,里边挂满了优衣库和淘宝新买的衣服,均价不超三百。而那些花枝招展的大牌已经被他搬去了衣帽间角落的柜子里收藏。

  最近早晚天气渐冷,他挑了件纯棉的白T恤穿上,外边套了件牛仔薄外套,挑出一瓶清雅的男士香水呲呲呲喷几下,背包出门。

  楼下的理发店刚开门,打扮格外青春脸格外阴沉的温景铄成了他们今天尊贵的第一位客人。洗头小哥眼看着这位客人躺下之后脸色更加难看,连寒暄都没敢,利索地洗完头把他交接给理发师。理发师更有眼力见儿,连自己精心取的英文名都不介绍,按照臭脸客人的要求咔咔咔理出一个标准的学生寸头。

  温景铄站起来,对着镜子仔细瞅了瞅新发型,终于露出一丝笑,偷偷揉一揉疼惨了的屁股,结账去学校。

  早上第一节没课,但这个时间去学校也必然是不符合蒙简要求的。温景铄深知这一点,然而他丝毫不怵——大不了再打我一顿,舍得吗?!

  从昨日意外得来的一顿揍里窥见自己在老师心里地位的温同学翘着脑袋挪出电梯,轻轻敲门,把脑袋伸进去:“老师,有吃的吗?”

  办公桌后的蒙简抬起头,神色不那么愉悦:“你这个点儿来居然没吃饭?”

  “没啊。”温景铄保持着脖子以上在门内、脖子以下在门外的姿势,瘪嘴委屈道:“太疼了,疼得我睡不着,您看我黑眼圈。”

  蒙简无奈,钢笔往桌子上一敲:“进来!像什么样子!”

  温景铄嘿嘿嘿地凑进去,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有吃的吗有吃的吗?我好饿。”

  “没有,你……”蒙简停顿一下,终于意识到什么,站起来皱了皱眉:“头发怎么回事?”

  温景铄抬手摸了摸,自得地笑:“多好啊。”

  蒙简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我觉得您可能不喜欢那样的。”温景铄低下头,拽着衣角说道:“那天吃饭我就发现了,您和我哥的衣服都不贵,再想想高老师、齐老师,只有我一个是学生,却也只有我装扮张扬。我就想按您喜欢的来,剃寸头没关系,挺凉快的。买这种便宜衣服穿也没问题,纯棉的,挺舒服。就是,就是……”

  蒙简看着他,轻声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这表……”温景铄从裤兜里掏出那块腕表,递到蒙简眼前,格外小心地征求:“我真的很喜欢这表,可以…可以继续戴吗?”

  蒙简低头看了那腕表一会儿,拿起来又看一会儿,拉过他的手臂亲自给他戴好,笑了笑:“穿什么衣服戴什么表是你的自由,包括头发也是。没有必要非要按我的喜好来。”

  “您这话说的。”温景铄得到了“腕表佩戴权”,满脸高兴藏都藏不住,嗔道:“您真心愿意给我那么多自由,昨儿专门上家里打我干嘛呀……”

  蒙简盯着他,缓缓抬手摸了摸刚剃完的寸头,毛刺刺的有一点扎手。

  “这点儿自由,我是真的愿意给你的。”他说,“景铄,别把自己圈的太紧,别为个研导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无论你多心甘情愿,那都不是什么好事。”

  温景铄一怔,低头对上他老师的目光,总觉得那里面藏着许多比时间还深刻的东西,令他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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