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长成（十二）③
（十二）蔺浩 完整 ③
“每一个镜头、每一条弹幕，老师都看到了。甚至他不理解的那些网络词汇，也非常不耻下问地让时琛当场给他解释清楚。”蒙简抬头看着他的小师弟，怒其不争之余还有些同情，“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蔺浩傻眼。
今年他搬进六楼蒙简曾经的那间办公室，每次从在九楼的系主任办公室下去的时候总会顺路去七楼老师那里露个头。哪怕老师忙着顾不上理他，只能在门口看老师的背影一眼蔺浩也从不错过。而今天……他实在没有准备好。
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去见老师，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今日阳光浓酽，蔺浩站在楼梯拐角凝视着窗外盛满阳光的枝叶，深深叹了口气。
再一转身，他看到了几阶台阶之下的高安，拎着公文包，衬衫西裤圆框眼镜，干净利索的寸头。
对面的墙上悬着七楼的标识。
蔺浩醒神，几步跨下楼梯，站姿规整低头鞠躬，“老师好。”
高安理都没理他，就跟没听见声音没看到这个人一般转身离开。
不可避免的心虚，蔺浩摸了摸鼻尖，低头跟上去。
前两年中文系院楼重新修缮规划，终于多划出几间工作间给研究生用，高安的学生再也不用像多年前的师兄师姐那般到处去找自习室，高安的办公室也终于能有几刻的安静。
高安并不在意尾随自己进来的蔺浩，神色如常开电脑、登邮箱、给学生发修改过的论文、查看其他邮件，半晌，抬眼看了看表。
“最近工作怎么样？”他问。
蔺浩思索两秒，斟酌着道：“还行…手上的课题在按计划进行，文章也在写。下学期开始带学生，也做了些准备。”
“没有主动联系你的？”
“有，挺多的。”蔺浩挠头笑了笑，还有些腼腆，“我就那么几个名额，不够呀…还是看下学期系里安排吧。”
高安靠上椅背，不紧不慢地打量他。
“嗯，毕竟是…帅到没天理的蔺老师。”
蔺浩抚额。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看弹幕，还给记下来。
但他不敢明说，只暗暗腹诽一句，老老实实地给老师沏上一杯茶，弱弱反驳：“是老师带出来的小浩。”
这样乖巧的话，定然是从蒙简那里学来的。
高安哼笑，“你大师兄就没有别的话术教你？这么些年了，他装乖就这一套路子。”
“是大师兄教的，但我也感同身受。”蔺浩绕去老师身后，熟练地为老师捏肩，“我给您约了下周六的全面体检，您别忘了把时间腾出来。”
“学校一年有一次体检。”
“那是学校安排的，在二月份刚过完年。我给您安排的在八月中旬，刚好半年一次。”顿了顿，他继续道：“您得注意身体啊老师，健健康康的，您还得多管着我们呢。”
高安闭着眼睛由他折腾，声音懒懒的：“还要我怎么管？一个中文系主任，专著十二部，发表主要论文与评论一百八十九篇，十三项科研奖，十项教学奖；一个知名教授，专著七部，主要论文与评论七十三篇；一个名扬天下的副教授，十八岁直博的天才少年，帅得惊天动地，妥妥斯文败类……你们还要我怎么管？”
“怎么到我这儿就开始不好听了…”蔺浩臊眉搭眼，索性往办公桌侧边一坐，“我不该让您生气，不该明知道您看了会生气还那么说，不该明知道您今天会看还不提前向您认错。都是我的错，您要ddd打dd要fff罚ff我无话可说。可是老师…老师，您别，别阴阳怪气的。”
高安单手托腮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仿佛没听清，“你说我别什么？”
“……”蔺浩无奈，低垂眉眼，抬手干脆利索地甩自己一个ζ巴༆掌й。
手还没放下去就被老师抓住了手腕，他抬眼，看到老师瞬间严肃的神色，心高高悬起来。
高安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来回看了许久，拽起来狠狠往身后落了两巴ÆÆ掌，“破毛病跟谁学的！”
蔺浩心神一震。
过往八年，老师跟他生过很多次气，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句话就让他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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