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一酒壶

誓令疏勒出飞泉 不似颍川空使酒

新春专场(腊月廿四)

【一】荀门 1958年

  腊月二十四,漫天飞雪滴水成冰。

  俗语说三九四九冻死猫狗,果真如是。黎松则缩着脖子跑进屋里,甩掉身上的落雪,哈气搓手凑到棋盘旁边,围观老师和师兄对弈。

  不出意外的,老师再一次赢得轻松。

  “哎…”翁勤元叹了口气,垂着头看这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的棋局,“您也太厉害了…这些年我就没赢过。”

  荀准看着他,温和地笑:“你下棋太愣太刚,不像小满柔和灵活。不过不着急,你才十八,有这个水平不错了。”

  “您别安慰师兄了,他才不难过呢。”黎松则换了个姿势蹲着,提起一根手指一点翁勤元,道:“师兄大胆!敢妄图胜过老师,大逆不道!”

  翁勤元一怔,站起来笑着去逮他:“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

  “抓不着我!”黎松则满屋绕着跑,回过头来继续刺激他师兄:“你那天还自己左右互弈,说已经摸清了老师的路子,下次一定能赢。我当时就说你做白日梦,怎么样?我说着了吧?”

  “你——”翁勤元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地去追他,“我今天非揍你!”

  黎松则闪身,被翁勤元抓在手心里的一片衣角“刷”得飞出来,一个挪步藏到荀准身后,扒着荀准的肩膀冒出半个头。

  “好险。”他说,“差点儿就被抓到了。”

  荀准一向乐得看这样的戏,抬手揉了揉黎松则的头。

  “你…”翁勤元指着他,怒喝:“你出来!”

  “我不!”黎松则梗着脖子,忽然眼珠一转,“哎呀,你好大胆子,敢指老师了!老师您看看…”

  翁勤元立刻收回分明是指着那小崽子的手指,朝着荀准鞠躬致歉。

  然后——

  “你出来,我不揍死你。”

  黎松则大惊失色:“那不还是要揍!”

  “你不该揍?”翁勤元磨了磨牙,转向荀准,无奈道:“老师您看他那个样子,您还护着他?”

  “我可不护。”荀准笑得开心,一只手抓住自己身后那小子,往前一拎就拎到翁勤元眼前,“这踢天弄井的小东西给你,随你处置。”

  黎松则看着近在咫尺的翁勤元,缩了缩脖子。

  “别…”他颤颤巍巍,“别打脸…”

  翁勤元笑,慢慢挽起袖子。

  “妈呀!”黎松则叫了一声,嗖得一下消失。

  “小东西。”翁勤元骂,追到院子里俯身捏了个雪球掷过去,恰好砸在黎松则后脑上,“过来!”

  “就不!”黎松则反手扔去一个雪球,“来干一仗!”

  “谁怕你!”翁勤元笑着弯腰捏出个巨大的雪球,“我扔了啊!”

  黎松则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瞪了瞪眼睛,突然收手站得工整,“老师。”

  翁勤元下意识回头,身后只有飞舞的雪花,白茫茫一片。

  没等反应过来手上一轻脖子一凉,他刚捏出来的大雪球被那小子偷走砸进了自己脖子里。

  “你诓我!”

  黎松则吐一下舌头,背着手凑到他面前,唤道:“哥。”

  翁勤元:?

  “过年好!”

  伴随着问候,更大的一个雪球迎头落下。

  屋内热气融融,荀准站在窗前看着雪地里两个孩子打闹,笑意漫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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